不問歸期

華麗優雅的霸王鳳

  最近看到一段話說，原以為成長是變得冷漠，但其實真正的成長是變得溫柔。

  覺得人生脫離天真浪漫的時期，總開始會碰見些當時覺得不可思議的事，學會面對生活中總有些晦暗不明，殘酷的不公義，進而感到憤怒。逐漸每個人都學會適當的冷漠與世故，好讓這樣的距離區分彼此生活。（據說是天龍國人特別容易有的症頭？）靠得太近，會不會覺得因瞭解的太真實，而顯得不夠好？而離的太遠，就彷彿漂浮在城市的某座孤島，永遠模糊的遺世獨立。

  一直以來，認為我只需要相信我的人，不信任我的我也不需要。因為太容易感觸對方（情緒中心空白），也沒有這麼多心力去投注於眾多的泛泛之交，對於短期的，試試看，投機性質這樣的事情一向很感冒，人生準則應該加上個橫批：「非誠勿擾」。

  所以願意在我身邊的，我也相信會永遠的在我身邊，相信關係會一直是種穩定的狀態，在那未被植入其它可能性的腦袋裡，就只執著的裝著這個信念。而有一天，未曾想過的事情發生，或被一個信任的狀況背叛，在生命感到劇烈的疼痛同時，忽然發現，過往好多好多在意的事情，相較之下都輕微許多，也都能逐漸原諒。

  某天，站在颱風過境的公園，看著被吹倒的牆和招牌，高大的黑板樹掛著大叢殘枝搖搖欲墜，我站在樹下想著：「啊，原來樹被折斷是這樣子的...」

  在面對生命中的變化無常和不可抗力，奮力掙扎後逐漸習得了謙卑...必需接受，修剪自己，有些事情努力不一定有成果，但至少會獲得經驗。也許經驗跟成功毫無關係，但卻真真實實成為生命的質地，一種只完全屬於自己的刻印。偶爾會想起，陪伴貓咪走完最後一段生活的記憶，心情如何折磨。極短的時間學會如何餵藥和灌食，努力想讓他生命再延長一點點，最後幾天，他眼睛一直是睜著的好像沒有睡覺，不確定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睡不著，或是他也知道，一旦睡著也許永遠無法醒來。最後的那個晚上，我鋪瑜珈墊睡在他身旁，握著冰涼的貓手，偶爾驚醒，就看見黑暗之中他的眼睛一直映著小夜燈的光凝視我，從未闔上。

  於是我說：「如果累了就休息吧，不要擔心我，我會好好的，只要記得偶爾到夢中陪陪我...」那天，貓咪在我的懷裡離開了（當然是有一個過程的，在這裡就不贅述）。回想起來，偶爾會覺得當時怎麼那麼堅強？我一直以為應該會崩潰無法接受他的離開，但最後卻是心疼與愛超過執著，而願意放手。

  我終於明白，因為懂得疼痛，才學會守護心中價值，學會溫柔。磕磕絆絆終於成為包容與接受，許多從前不懂的事，自然推展而逐漸能懂，因為有過失去和悲傷，那看似平凡存留在身邊的一切，其實皆是因緣俱足。就算短暫，我也感謝其中教會並讓我領受的含意...那是真實刻印在生命歷程的軌跡，也許曾經支撐著我，也將我掏空，但仍希望愛能夠雕鑿出，更貼近真實靈魂的樣貌...

  我會溫柔的擁抱你，因為我的懷中曾擁抱過死亡與花朵。